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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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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23 21:52: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他不是一个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男人,在我见到他之前,他的名字就像风一般不时地从我的日子里掠过,无论是闲暇时女伴们的嘤嘤私语,还是我们在宫廷上演奏时,那些谋臣突如其来的高谈阔论,他的名字都顺理成章地镶嵌在其中,他们说他年少有为,风姿特秀,恢弘大度,不记人恶,因为他只有24岁,所有的人都唤他周郎。
  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乱世中的乐者,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拨动我的筝,这微小的技艺使我在大的变故中总能保持一个安身之所,我不明白,那些杀人如麻的强者为何都迷恋音乐,在我看来,音乐是让人安宁柔软的东西,然而那些人的立身之本却是在动荡里坚持强硬。
  我来到吴宫的那一年是多事之秋,满世界都在打仗,所以我一直没能见到他。女伴们怀着隐秘的激动与不安说起他,好像他是一颗曾经照亮她们心灵的彗星,她们用一生等待他再次来临。
  见到他时天气已经转凉,走在吴宫的庭院里,总有落叶猝然在脚前跌落,这细微的动静每每令我心惊。我抱着我的筝,目不斜视,脚步匆匆,在我那群快乐的女伴中,我似乎是因未经世事而显得过于严肃。
  我见到了他,那是一个天生隆重的男人,与这盛大的场合相得益彰,即便他漫不经心,即便他举重若轻,只要他一出现,隆重的气息便会弥漫在周围的空间。这个缀满传奇的年轻男人照亮了吴王的宴席,女伴们心照不宣的喜悦如水波般顺着乐曲涌淌,而我却久久地凝视着他那一份温和,我喜欢温和的男人,在雄性特征过于明显的将士中,这个温和的男人就像沙石瓦砾中的一泓湖水,而这个男人的温和则如湖上升起的轻盈的雾气。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太多的震动,他的雄姿英发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的温和如雾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我还是注意起他来了,那一晚之后,我加入了谈论他的行列,我带着新鲜的活力等待着演奏的通知,愿意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当时我还不知道,兴趣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媒人,它知道拙劣的言辞只能徒增你的反感,便暗中布置,勾引你的好奇心与它狼狈为奸,使你不觉落入彀中。
  危险在建安四年来临,那一年他和吴王得胜归来,同时归来的还有一对著名的美女,乔家姐妹,随着她们父亲的兵败,她们成了吴王与他的两个妾。?
  那一晚吴王与他在亭子里把酒临风,我是唯一的乐者,我弹的曲子叫《广陵散》,不知为什么,他指定要听这首寂寞的古乐,吴宫里只有我能够演奏。我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能看到他的头发被晚风拂起,他的面容平易一如往常,俊逸里更有几分疏朗。我隔着游弋的微光望着他,心里溢满了痛楚的幸福,我一点点地享受着钻心的痛楚,尽管没有人把我当成有灵魂的人,这从他们无所顾忌的谈话中可以看出。此刻这两个年轻的男人不像君臣,更像一对相知甚深的朋友,对战争与人生感慨万千。他们还谈到了爱情。吴王不无调侃地说:“乔公两个女儿虽遭沦落,但得你我为婿,亦可展露欢颜了”。吴王这自诩的话语刹那间刺痛了我,我的手指无措地从弦上滑过,不和谐的音符如顽劣的孩子,自顾自地奔涌而出,我的恐慌接踵而来,就在这时,他回过头来,轻轻地看了我一眼。
  那是他第一次看我,那是一个飘忽如羽毛般的目光,不是责备,是惊奇,也不是很大的惊奇,好像仅仅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他大概都没看清那个仓皇的操琴者。我的脑中顿时轰然,是多年来的训练帮助了我,乐曲继续机械地从指下淌出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是什么让我如此震惊?我自己也不清楚,吴王的骄傲之外更有对两个女人的怜惜,我把他们看成一体,他们不是侵略欲强烈的男人,他们能体会到掠来的女人满心黯淡,他们心疼着她们,又希望自己的优秀能够给予补偿,总之,他们是把她们看成真正的爱人,而我只是一个与筝配合时能变出音乐的乐者。曾几何时,我喜欢这样的定位,我以为我是为音乐而生,所以虽然身处卑贱,仍不能动摇我心中的安稳,但是爱情却轻易地毁灭了我的存身之处。
  那个夜晚我回到我的住处,女伴们都已安睡,我望着窗口那一片刀锋般的月,心里时而热烈时而寒冷地交缠着一份渴望。我的渴望仅仅是他能注意到我,知道世上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只要他能够看我一眼,我的爱情与生命就能在他的目光中活过来。可是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像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女子,如何能得他一丝垂顾?我不美,也没有惊人的才华,我热爱音乐,能够演奏难度较高的古乐,可他是一个音乐天才,否则就不会在三爵之后,仍能听出那小小的谬误。哪怕我倾己所有,也不能给他一点点馈赠,这样的一个暗恋者是多么失败。对于他,我原只应该仰望,现在我超出了我的本分,就该徒受煎熬,想要让他降尊纡贵地关照我的爱情,这怎么可能?
  再等等,让我想一想,哦,我可以让他再看我一眼,比如这个傍晚,他就曾给我匆匆一瞥,尽管这一瞥并非对我的嘉许,尽管我在慌乱中把它辜负,可是这一刻,我回味着这一瞥,如同干渴的人在沙漠里回味被他怠慢的甘泉,他发誓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将守着那甘泉终老此生。是的,我也要一种依赖能够让我度过平生,为了得到这依赖,我情愿付出代价。
  在那个最为盛大的宴会上,有谁能发现这个女子赴死般的的激情?有谁能注意到她苍白的面孔?她冰冷的手?她空洞地燃烧着的目光?如果有个诗人发现了这一切中的诗意,也许能够写一首诗,使得她和宴席上的人一同名垂千古,奈何这只是一场家宴,吴王和大乔一起宴请他们的妹妹与妹婿。无论是主人,无论是来客,个个都神采飞扬,漂亮非凡,这是他们最好的岁月,他们的事业刚刚开始,他们的爱情得其所哉,他们依旧年轻茂盛,在那个时候,有谁会注意到一个弹筝女子异样的神情?
  不再是那曲《广陵散》,这是一首悠扬明媚的曲子,是我弹得烂熟的曲子,我已经预先决定在哪里设下埋伏,我小小的阴谋也许会片刻惊扰那愉快的人群,他将回头,将朝我眺望,这一回我会仰起脸,与他对视,他会惊讶吗?会不会猜测这个弹筝的女孩眼神里的意味?
  想到这些,我的手指开始痉挛,我真没法再继续下去,我勉力地使自己镇静,使曲子依然能够行云流水,“当”的一声,弦断,我心中也有什么顷刻绷断,我不敢抬头,我猜那星辰般的目光正照过来,可是这一刻我不敢看,我的爱情就是这么卑微与怯懦,哪怕我已经决定孤注一掷,我仍然不敢采撷我饮鸩止渴的幸福。
  莫名的委屈侵袭过来,我心酸落泪,泪珠落在弦上,并不迅速跌坠,滴溜溜地在细细的弦间打着旋,晶莹而妩媚。勉强进行着的演奏终于混乱起来,连谈兴正浓的吴王也注意到了,他来不及了解这混乱的始末,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们在总管铁青的面庞前走过,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宴席,离开他,离开我渺小的安稳,我没有回头去看那个人,隔着那么多人那么长的距离,就算我看到了又怎么样呢??
  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我因这次错误被吴宫驱逐,后来,我也曾寄身于其他臣僚的家中,可惜我的命运太不好,在这乱世中,那些巢穴总是率先覆灭,我只能流落民间,做个浆洗的妇人,然后嫁人、生子、老去。
  与此同时的,是他的命运,我听说就在我走后,吴王就把整个乐队送给了他,第二年,吴王死去,他继续南征北战,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在他三十三岁那年,他赢了最著名的赤壁之战,他的温柔敦厚更与雄才大略一起征服了世人,连曾以年长而轻慢他的将军程谱都叹:与周公谨交,如饮醇醪,不觉自醉。他的人生永远光明、辉煌、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与我截然不同。谁能想到,有个最阴险的敌人在前面等着他?死亡在前面等着他。
  建安十五年的春天,我走过歪歪斜斜的江南小巷,蒙蒙雨意化成了满眼绿雾,我到巷口去寻卖豆腐的吆喝。那个总是快快乐乐的豆腐郎神情黯然,他和围住他的人们在说着什么,等到我走近了,邻家大伯扯住我说,他婶,周郎没了!
  吴中皆恸,包括我愚钝木讷的丈夫,我弯着腰,在门口洗那堆积如山的织锦衣裳,我想他们从我的背影上看不到任何内容,谁也不会想到,这是曾得周郎回顾的女人。
  他死了,我依旧活着,并且活了很久,当我成为这样一个老人,我依然时时在心中祭奠我的爱情。我甚至对他有一种感激,他让我和世人看到了一种完美,连他的死去,也使我们免于在若干年之后看到一个白发昏目的故将军,更省去了下一个吴王在友谊与江山之间的两难选择,这倒不是我的妄加揣测,听说在他活着的时候,新吴王已经与人说:“周公气度宏大,恐非久为人臣耳”。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范例,说明有一种人生可以总是处于高潮,无论是事业、友谊还是爱情,他都可以拿到最好的一份,更重要的是,他还擅长戛然而止。我想,这样的人生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没有体会过似我的绝望与挫败吧。
  而那个周郎顾的故事仍广为流传,他们说:“曲有误,周郎顾”,他们用这句话来表彰他在音乐上的天分,谁也不知道那典故真正的来由,更不知道这典故背后那悲伤的永不再出口的爱情。
 楼主| 发表于 2006-4-23 21:54:30 | 显示全部楼层

周郎顾,另外一篇

风扬电容触摸屏
这是一个战乱的年代,总是烽烟四起,而我就是在这样年代里挣扎在红尘中的女子。在落花微雨的江南,咏翠楼里最红的乐*,遇黄昏我都会穿上华美的衣服,淡淡胭脂轻描眉,在歌舞生平的夜里奏出一曲又一曲令男人们都为之夺魄的妙音,等到繁华落尽时,在姐妹的艳羡声中拿着最多的赏银优雅地退场。
  日日如此,夜夜如斯,看惯了男人们的嘴脸,所以情愿寂寞,我想这样的日子可能会到我的红颜老去的那一天。
  直至吴王派来的使者到咏翠楼来买乐*,那使者一听之下便为我的筝声倾倒。我就到了一个新组成的鼓吹乐队里,我如一件物品般易主,心底里暗自嘲笑自己的傻,早在沦如风尘的那一天不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吗,连男人们都无法预测明天又将是哪一方豪杰称霸,何况我这样微小如草芥的女子呢,能左右一二的不过价钱而已。
  我并不关心我将要去哪个卿王将相的府邸,那对我都是一样的,但是当我听说将要去的周府时,仍是不免一惊,他的名字于我们是如雷灌耳,出身官宦之家,却志向高远,勤勉好学,精通兵书,成功地帮助吴王赢得了江东之战,今年24岁就被封为建威中郎将,而且人传他擅于乐律,吴王又找了江南最好的乐师送给他,这让我对他有一丝好奇,怎么样的一个男子才能让一个君王如此器重。
  在周府我的日子云淡风清,没有了夜夜声色犬马,让我的容颜凭添了几份娴静,我在静静地等待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周瑜,公瑾。
  那日,我沐浴,焚香,好久都没有怀着这样心情弹奏了,我全心全意地弹奏着,忘了周围的一切事情,这时的我是幸福的,却在一抬头间看见了一个男人,一袭白衫,眼睛深得一眼望不到低,他笑得很很好看,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都是儒雅大气,这是一个在我是世界从未见过的男人,我怔了一下,心越慌了,手下就错了一音,他又回头了,朝我微笑,转身慢慢得走出了我的视线。
  这是生平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男人,我根本就弹不下去了,收了筝就回房了。心里却猜度出了这个男人是谁,周瑜,只有他才能有这样的气质。
  再见他是在家宴上,果然是他,那时我们吴郡的人都已经叫他周郎了,在这次的演奏里,我又一次的将我早已经了然于胸的曲子弹错了,他又深深得望了我一眼,那天我穿了绯红色的衣裙,配着我最精致的银饰,惟恐那些庸枝俗粉污了我的秀丽,所以只用了很淡的胭脂,我知道这样就够了,在他的眼里,如果我不是最娇美的那一个,那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了。
  因了他那一眼,我回房之后拦镜自视,里边的女子,眼光流转,红晕微泛,我心里便想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这样一个女子的心思。
  我平静的心绪被打乱了,我觉得我再也不是我了,以前我冷眼看世情,现在却已堕入红尘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明白的,这样的一个男子怎么可能跟我这样一个女子,越是清楚,我的心就越是痛。
  在这美奂美伦的周府竟已是容不下我这一腔愁思,日日行走于楼榭亭台之间,我让我自己忘记周郎,却有那么多的不舍,我自己悄悄积攒的体己钱已经够买回了那张契约,但是多么的不舍呀。
  我想留在这里他的身边,即使不能同他言语,我依然决定要留下,要远远地看着他,也让他也偶尔回头看一眼我。
  我常常在后园习筝,心已经不那样虔诚了,只要看到周郎那一袭白衣,我就会弹错,不管多熟的曲子,都会情不自禁地出错,只为那一眼,让他回头深深地看我那一眼。
  那一眼就是我的幸福,那一眼就是支撑我的勇气。
  七个月之后,周郎外出,跟随吴王去灭皖城。我在没有了周郎的地方担心着他,提心吊胆的痛,原来征人是那么牵扯着妇人的心。
  那日,有下人议论他回来了,我大喜过望,就盼着看看他是否安好。宴席上我看见了他,不止安好,简直意气风发,他拥着的女子更是国色天香,我的心颤了颤,又弹错了,这次他却没有看过来,因为怀里那个柔弱美艳的她,他是看不够了。
  原来那就是艳冠江南的小乔,怪不得有那样的风情,似乎她轻轻一挥手,天边的云都能随她走,檀香口里吐一口气也能把天下的寒冷尽去得干干净净,小乔那样的女子又有谁不动心呢?
  周郎呀,以后你可有看我一眼的闲暇。
  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宴会上弹错曲子,盼着周郎的那一次回头。但是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他们成了亲,夫妻恩爱得如胶似漆,只要周郎会到家中,两人就会形影不离,听到侍女们私下说只因小乔的这般美貌,才得以遇见这样的郎君。已经不痛了,不单单为小乔的美貌,也为了她的贤淑聪慧,这样的女子是让人嫉妒不起来的,因为她超越太多的你,你就只能昂望着她了。
  岁月慢慢滑过,后来周郎经历了吃壁之战,那时的他,面对曹操的80万大军,一身儒装,羽扇伦巾,谈笑风声,眼睛变得更深了,我就知道他肯定会赢的。
  再后来,周郎在35岁时就卧病不起了,老天大概是容不了这样完美的人的,于是过不几天,周郎去了。
  我的心也死了以后再也不用弹错了,因为我从此都将不再弹筝了。
  以后的江南没有了一个乐*,多了一个沧桑的女子,背着一具再也不弹奏的筝,在红尘中老去,死去
 楼主| 发表于 2006-4-23 21:57:16 | 显示全部楼层

周郎顾,还有一篇

周郎顾 

  

       如何才能让你回头
??看我一眼
??在我 最美丽的时刻
??哪怕一眼就已足够

??任我琴声如行云 如流水
??倾诉我恒久不变的期待
??为何你 还是
??不肯回头

??年年岁岁 暮暮朝朝
??我的琴声依旧
??容颜渐老
??你却突然回头
??深深的 深深的
??看了我 一眼
??
??然而
??最最可笑的是啊
??你终于回头看我
??只是因为
??我的指尖拂过的那根琴弦
??发出了错误的声音

??曲有误 周郎顾
??可我在你的眼中
??只是一个弹错了曲子的乐女
??永远也只是一个
??美丽的 错误
 楼主| 发表于 2006-4-23 21:59:05 | 显示全部楼层

周郎顾,再来一篇

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来得快去得也快。
给我一双手,对你依赖。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等不到天亮,美梦醒来,我们都自由自在。

                                                     ——题记

公元208年,正是我意气风发时,随着赤壁之战的结束,三国鼎立的局面形成。
乱世英雄,刀光剑影,孙权拍拍我的肩,不错,让我们一起打天下。我笑了。
可是我真的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好像一只苹果,因为甘甜的果肉和汁液,而从殷红的表皮散发出甜蜜,有着不忍面对腐败的恐惧。
当天晚上,孙权邀我共同饮酒。地点在一个很小的亭子,月光柔柔地撒入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出淡淡的影子。
孙权叫了一个姑娘,她手持古琴,如海棠般的黑发庸懒地扎成一束,脸上素面朝天,但那双眼睛却清澈得如一汪海水,在悠悠黑夜中,流光溢彩。她忧伤地抱起琴。
她弹的,是《广陵散》
孙权唤我,我竟失神了。
略带忧郁的曲子在黑夜里响起,我明白,这是最后一次听到如此美丽的曲子,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战争,在血雨腥风的路途中,能与你同台,已是我今生之幸。而当灯火燃烧时,我会用我毕生力气,唱出最艰难的一幕。
或许明天,我会忘了你,爱可以是一瞬间的事,也可以是一辈子的事情。每个人都可以在不同的时候爱上不同的人。不是谁离开了谁就无法生活,遗忘使我们坚强。
回忆还没变黑白,已经置身事外,承诺不曾说出来,已经忘记感慨。
望着那些沉寂的山脉。神秘的,无法捕捉。还有小村落的灯火。在黑夜的薄雾中,隐约闪烁。只是偶尔的邂逅,却让我感到莫名的安慰。一曲奏完,我抬头,望见他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心微微颤抖。
而当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也有了我的妻,跟她有着同样名字的人,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无常,我轻轻掀开红盖头,我的妻满脸盈盈笑意,明唇皓齿,安静地走向我心中的角落,一抹笑轻漾唇边,刹时,心中溢满感动,我明白,这是我一生一世的珍重。但对于她,心中却有依依记挂,就像在寂静的夜里,凄凉的《广陵散》响起在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多年以后,当我倒在战场上时,很突然的,想起了年少时的怦然心动,那是走过樱花树时,突然在风中飘落下来的雨水和花瓣。眼泪和甜蜜,诺言和疼痛,心动和失望,纠缠交织。像柔软的手指,编制出洁白的理想,无声无息地,在上面留下许多印痕。
“乔”,我轻轻念起那个让我心动的名字。
 楼主| 发表于 2006-4-23 22:0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晕,还有一篇呢

作者:纳兰小令


一 弦儿

我只是一名乐伎。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安于本分,亦一桩清福。
旁人黯然或忧愁,皆无损我心底平安喜乐。
对人世无所求,往日所受之艰辛,迁徙流离中的欺辱,
如蚁般卑微的日子,皆如同流水,轻轻淌过,心上洁净无尘。

我安于今生的本分。以琴筝悦人,指尖磨损,博一口羹饭。
时光悠悠地从我的裙袂底下穿梭,如一尾银色的鱼,倏忽而逝。
我低低而叹,又轻轻一笑。如是华年,于我,不过素面朝天。


二 小乔

天翻地覆。我料想自己定是要死了,绝命于此,
然而一缕游游荡荡的魂魄,又被强力掳了回来,
扶正我,我在这样灼热的凝视下羞痛得要闭过气去。

姐姐,姐姐,我们何其有幸,得尽天宠,玉质天然;
又何其不幸,生逢乱世,竟遭受这样惨烈的变故,
昔日养尊处优,此刻苦不堪言!

他将成为你的丈夫了,吴王。
我看到你巧笑嫣然,姐姐,你立刻便忘了,我们死去的父亲,我们真正的家园。
你立刻以全心的虔诚,去仰视这个太阳般的男人,
而你们并立,是一对璧人。

我从战利品变成礼物。要赠给一个有功的将领。
姐姐,小乔不明白,小乔不明白,
这样的处境,我既不敢抵死,又怎肯相从?


三 弦儿

吴王设宴,珠玉毕集。
他一贯傲视群雄,唯独对这位少年,却如此亲和。
女伴们在窃窃私语,她们在转述,甚么年少有为,风姿特秀,恢弘大度,不记人恶。
他又立功了,他并且不计较下属的猖狂,他秉性温和,他机谋善断。
因为他只有二十四岁,所有的人都唤他周郎。

然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要管好自己的弦。
我在吴王府里已经三年。一千多天里,我几乎日日弹奏,从未见他留意过。
不爱音乐的人,他是不爱。
他的立身之本是在动荡里保持着强硬,而音乐只会令人心地柔软。
我不能说我爱音乐。我只是凭它维生,我需要三餐,和一个栖身的所在。
像旧时梁上的燕,只求一巢,与主人绝无相扰,寄人篱下,亦可这般低敛自好。

而从今日起,因他爱,我便也爱。
世上人无不寂寞,琴棋书画虽标榜格调,宜清雅孤芳,然而自赏终不如有人知音。
他知晓高水流水,时而随着音乐击节叩指,神情荡漾。
我只觉心上如初春花圃,有粉蝶怯生生跳舞。

天气已经转凉。他多日不来。我的手指微微地发僵。
我觉得很冷。帘子外面的霜风席卷,有几枚黄叶扑簌簌地飘零,如同我的身世。
衣衫过于单薄了,然而又有谁能够顾得这些。
一颗水珠滑下,在弦上轻轻一颤,跌落。我诧异,莫不是有雨来?
茫然抬眼,室内锦壁华毯,有雨也不能侵了这一片融暖。
用手抚眼,指肚触到一点湿冷。
我低笑,心下抽搐地疼。
我怎么会流泪。怎么会。


四 小乔

我缓缓步出。一室惊艳。
我在心里冷淡地微笑,这倾慕,自然没有不好,然而也没有甚么好。
我且听从命运的迫使,然而,我终要回报命运一个折辱,它竟漠视我的清白与骄傲。

我曾是父亲膝下最受宠的小女儿,十八年不曾有丝毫风浪。
我盼望在长成的一刻,有三月的桃花,花树下酣酣的一觉,便梦着心上人的模样。
而睁眼时,他敛眉,长身玉立,如同自诗经中走出。
相看时心上喜悦,然而不交一语。
日后鸟传信,花解语,凤凰台上有凤来仪……酿就一世传奇。

造物弄人,一至于此。
我站定,姐姐已起身捉住我的手,笑盈盈道:你姐夫为你找得好夫婿。
我冷笑。甚么姐夫?甚么好夫婿?他仍是他的吴王,他仍是他的都督,
而姐姐,我们不过分别是这两个男人的妾而已!

他定定地站着。目光温和。
我淡淡地一瞥,径直走近他,把手交到他的手里。
我含了恶意的嘲讽,以至众人皆为我的不矜持而感叹。
把这个尊贵的女儿像青楼妓一样地领回家去罢,周郎。
因我是吴王赠你的礼,以收拢你的心更为他效力。
一个女子,到了这步田地,真不如死了干净。
我既无法作堕楼人,也无法不与语,
周郎,你无妨将这副躯壳领回家里去。

这一瞬,他突然回身,朝乐队中投过一眼。是轻轻的看了一眼。
吴王一个侍从赞:周郎真是精通乐理,一点小小的谬误,都逃不过你的耳朵。

我没有听清音乐的谬误。
只以女子独有的犀利,看到乐队中那一个仓皇的操琴者。


五 弦儿

那是一个飘忽如羽的目光。
他继而便凝视她,亭亭绰绰的小乔。
若说眉目如画,又怎么会有画师,能够如此巧夺天工呢。
而他是多么温和,带着疼惜与怜爱的,我于是知道,他不是侵略欲强烈的人,
他能体会掠来的女人满心哀伤,他希望自己的优秀能够给予补偿。

乐儿捅捅我,提醒我注意到总管铁青的脸。
我服错地低头,手指一时间虚弱得半分力气也无。
我抱歉地微笑,心里知道不可以得到原谅,以至于微笑得如此凄凉。

我在心里赞美她,她是多么美丽啊,她占尽了人世的荣华。
她即使连冷淡都是妩媚的,也唯有她,才能配得他!
当她随之瞥我一眼,我立即瑟缩了去。
我只是一名乐伎,若不是因为犯错,任谁都不会移一点视线给我,
这满目琳琅,已经目不暇接了,不是吗。

我低头看琴。在偌大的宴会上,我不过是一架琴。
我是乐器。是这个冷漠的世界上不为人知的摆设。
他们牵起手来了。我在战栗。

弦儿,你怎么了,小心……乐儿恐惧地低喊。

弦儿,我只是弦,只是乐器上不起眼的一根弦。
前人后人自断其弦,皆因着无可比拟又不为人知的苦楚啊!
今后不会再有人听了,听了也不会懂,留着弦作什么呢。

一个卑微如尘泥的女子,也会有绝决的力量啊。
一个弱不禁风,其貌不扬的女子,心上也会弥漫着铺天盖地的眼泪啊。

“当”弦应声而断的时候声音咯绷难听,并无传说中的清丽。
我是如此怯懦,以此生唯一能有的赴死的激情来孤注一掷,
却已无力量仰头来迎接他的注视。
我束手就擒,然后安心引退。


六 小乔

周郎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名瘦弱的乐伎一霎间竟如此苍白。
总管狠狠地抽过去一记耳光,打得她惊惶倒退,跌倒在地,然后跪下赔罪。
吴王命令将这名屡屡犯错的乐伎赶出王府,然后对周郎道:
你上次提过,这回一并赠你,便将这乐队作为小乔妹妹的陪嫁罢。

周郎在听闻赶走她时,手略抬了抬,似乎想阻止,
然而吴王说到后半句,他便不能不停下来感恩了。

乐声又起,浑然和谐,再无差错。
他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我的眼睛上。
我在这样温柔的凝视里含了泪,突然觉得无比疲倦,已经不能再与自己的仇恨纠缠。
我受了许多许多的苦,周郎。
我想停下来,有人珍爱我这般似水年华。
而你,你,我的新主人,我是你的奴仆,还是公主?
或者,你只是我的保护者,而不是霸王。
你与我的想像并无偏差,只是我的梦境中,
你应当站在桃树下,而我赠你手绣的青丝帕……

你必得给我一生的眷顾,周郎。
 楼主| 发表于 2006-4-23 22:03:05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找了一篇

(一)
那一幅羽扇,
掠过你唇边的一抹不动声色的睿智,
纶巾轻绾,
溢出你周身的儒雅,
周郎,你是全东吴的骄傲,
孙策身前身后的嘱托,
而我,
只是吴王俾下,
一个只会援琴拨商的女子。

(二)
女伴们毫不掩饰的喜悦,漫溢开来。
我依旧低眉沉吟,
瘦瘦的一缕思绪从指间流淌,
萦堤的春水,
如锦缎般的质感,
滑落了琴弦。

(三)
看着你,周郎,
与吴王促膝长谈,
酒杯中的豪气干云,
英雄相惜的煮酒论世,
我仿佛看见你驰骋沙场,纵横捭阖,
霸业仿佛是一线间。

可现在的你,依旧是那样的儒雅。

(四)
我知道,
你有倾城的小乔,
知心的伴侣,两情浓洽间,朝朝暮暮。
而我,一个你视线波及不到的女子,
为什么你要触碰我行将就木的微澜。

(五)
如果,可以怜惜一个女子无助的痴缠,
请施舍我一道如水的清泓,
我的手指微微颤动,
天籁已经错转,
嘈嘈切切,大珠小珠,
悲哀,
如乱玉般,
迸碎。
一点微恙,流出,
你,终于回头,在我身上,轻轻一掠,
点水的蜻蜓。。。。。
天崩地裂。

原来你也通晓音律,周郎,
我的知己,
我微微将头侧昂,
任泪水将鬓发濡湿。。。。
周郎呵,
你的目光栽下一个女子致祸的决心,
冒着生命被戳的千创百孔,
也要拼却的一醉。
只源于你的吝啬,是的,只是吝啬。

(六)
那天,好热闹啊,
是庆功宴吗,
只晓得当时灯火通明,
觥筹交错不绝于缕,
我还是埋首,
却看得见你的意气风发,
周郎,还似小乔出嫁时。
你是否还醉于她的回首一刻的嫣然,
我也醉了啊,
周郎,醉不成欢,
一曲惨将别吗?
声律,
随着情绪高亢,
宫商角征羽,
我已不知抚着的是什么,
翻转了高山流水,
弄碎了平湖的秋月,
平沙的落雁羽翼已折,
痴痴的流着血。。。
忽然,一声尖唳。
惊醒了春闺的梦,
手中,只剩下断裂的琴弦。

静寂,死一般。

(七)
吴王来不及弄清情况,
不耐烦地挥挥手,
周郎,此刻的我,曲高和寡
只剩下一缕的阳春白雪,
等着你目光的唱和,
你在哪里,
我不甘啊,
一步三回头,
人群中失却的寻觅的目光,
如狼似虎的卫兵,
挟着我的无助,
扬长而去。

(八)
周郎,我嫁了,
也许是我的福薄命浅,
不该乞求你的降尊纡贵的一瞥,
望着痴痴傻傻,如我当初的丈夫,
我无语,无泪,出离了悲哀,
出离了愤怒,
岁月把我剥蚀成一个只会
掏米洗衣的农妇,
风干了我所有的娇憨与娇痴。
谁又能想到,
这是一个曾经得到周郎一顾的女子

(九)
还是一个天戚戚的日子,好凉啊,
天上的云朵破棉布似的堆着,
我在河边捶着衣服,
身边一片缟素的惨白,
旁边的四嫂拉着我,
眼圈发红,
:“他婶,周郎没了。
全东吴巨恸,
包括我痴呆的丈夫。
而我,
一如当初的不动声色,
可,一抹冰凉的湿湿,
滑落,
红色的胭脂泪,
该是血染成的吗?

曲有误,周郎顾。。。。。。。。。。。
 楼主| 发表于 2006-4-23 22:06:06 | 显示全部楼层

别烦,还有一篇

初次见到周郎时我的天空变蓝了。他是那么的英俊,深沉二不失优雅,帅气而不张扬。而我,却只是一个属于他的奴婢,我的身份,是一个琴女。 我是载选取优秀琴女时被选进周府的。我以我优秀的音乐天赋一举夺魁,理所当然的进了周府。 而周郎,是怎样一个男人?他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成为我的阳光。 白天,练琴的时候我会想他到底是怎样的男人,看到他飞扬跋扈,高谈阔论的样子我的琴声便如高山流水;看到他失落我的琴声便如涓涓细流。我总是在暗暗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我,只是一个下人,一个琴女,一个没有资格让他正眼一看的人。 而他,我的周郎,却夜夜在我的梦中出现,我想我的幸福便是歇息那一瞬间分的梦,一场不可实现的梦。 那是怎样一种折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的阳光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却让我觉得那么遥远,近得、让我触手可即感觉又远在天涯。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轻易被一个在我眼中并不出色的女人所得到。那个女人,就是小乔。我能感觉到周郎看小乔时那非同一般的温柔眼神,我能发现小乔为周郎擦去汗水时眼里的氤氲,而他们的形影不离更是让我妒忌的发狂。我的琴声让管事察觉出了异样,她在一天晚上找到我,告戒我说:“梦雅,不管你心里有什么嫉妒或哀怨,你都要清楚,你是一个琴女,一个下人!”。 管事的提醒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是啊,我只是一个下人,我没有资格去拥有周郎的快乐,周郎的悲伤。 我学会了用琴声来掩盖我的忧伤,我的嫉妒。我甚至可以在嫉妒的情绪下弹出一如从前的快乐音符。没有人能了解我的内心,没有人知道我对周郎那不可抵挡的情思。 我的琴艺依旧在众多琴女之中独占鳌头,她们没有我的音乐天赋,所以每到重要场合,管事会让我替为周郎弹琴。 事情出现得那么自然,没有一丝征兆。 那天是周郎和小乔的结婚纪念日,他们在花园里摆了宴席来庆祝。我,理所当然的被叫去弹琴。 远远的,透过微红的桃花花瓣,我看到周郎一脸幸福的表情。那个温柔的男人此时此刻是多么幸福,他的脑海中不再是修身治国平天下,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妻子,此刻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我看到小乔拿起酒斛为他斟酒。她的动作温柔而优雅,她的玉手是那样的把酒樽捧到了周郎的唇边。 这时发生了一件事,一件改变了我一生的大事。 我的琴,那把跟了我几十年的琴,弦断了。“啪”的一声,我的音符在那一刹那定格。 这时候,周郎她转过头来看我。是的,他的确是在看我。他的目光透过美丽的花瓣射向我。仅仅是一眼,我便沉醉在他的目光里,脸也随之变的通红。那一眼,就是那么一瞬间,于我来说是多么珍贵。然而,也只有那么一瞬间,他便回过头去和他的妻子说着什么。 在管事严厉的眼神中,我看见了小乔眼神里的异样。 从此我不再被叫去弹琴,虽然我的琴艺依旧是最优秀的。我只能在琴室里不断的练琴,不断的怀念周郎那一眼。我的琴艺也在那时突飞猛进,达到顶峰。 我极少有见到周郎的机会,也只能从姐妹的言语之中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姐妹们飞扬的眼神并没有让我嫉妒,因为我拥有周郎的一眼。 机会出现在出事的两年后,我的琴艺已无人能比。那天管事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说:“梦雅,你得准备一下,明天府上会来一位重要的客人,点名要你出去弹琴。”我的心不禁狂跳了起来。 那天夜里,我再次回忆起那一眼。我甚至依旧感到了幸福,这中幸福感让我决定了一件事。 第二天,我梳洗打扮了一番,便带上我的琴来到府上。 这样,我就再次见到了周郎,我魂牵梦绕的周郎。他依旧使是那么潇洒,那么英俊。他的小乔依旧是那么优雅,那么高贵。在那里,我看到了所谓的重要的客人——吴王和他的夫人大乔。 在他们交谈时我开始弹琴。我的琴声是优雅的,愉快的,我对这曲子的熟练程度不亚于我对自己的手的熟练程度。他们在我的琴声中愉快的交谈,二我,一直看着周郎。 不知过了多久,周郎的温柔使我想起那一眼,于是我就做了一件大事。 我使劲一拨,我的琴弦应声而断,他们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周郎,我的周郎,他再一次的转过头来看我,我站起身,直迎他的目光。这一次,我没有无措,也没有闪避。我看清了他目光里的一丝诧异,甚至,我觉得他的目光中还有点别的意味,究竟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出了这件事后,我被驱逐出周府。我的断弦事件使所有人都不再相信我使府上最优秀的琴女。 再次听到周郎的消息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那天我去村口找我卖豆腐的相公,突然听到巷道里的人都在谈论他,说他打了败仗。 我突然想起了往日的一切。回到家里拿出我尘封的琴弹了起来。四邻都夸我的琴弹的好。 那个村庄宁静而安详,只是我,不再提周郎。
 楼主| 发表于 2006-4-23 22:1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发这一篇了,我自己都烦了



我是吴宫乐坊的乐女,吴水边上清澈的溪流赋予我音乐的灵感,与这个国家最好的乐姬们在一起,音律是我们的生命。

二八的年华,如梦的青春,悉数吴宫的枫叶年年染红护城的河流,掩遮着我不可诉说的私密,如针刺细密的疼痛。

们的国家有一个人人都知道的年轻人,他与我们的君主有着热忱的友谊,人人也都知道他们友谊的可贵与诚挚在这兵荒马乱、天罡地常、争风斗势的年月里突显的可爱,百姓爱戴他们。

个年轻人有美丽的名字:瑜。百姓们称他为周郎。他是我们国家所有女子藏在心底的梦想,尽管他的身旁已有我国最美的妹妹。

每个男人都想成为他,每个女人都想嫁给他,想让他柔情似水画眉梳头,想让他吹萧弹琴吟诗诵词。甚至愿意随他同去战场看他淡定自若的吐纳气定乾坤,遥视他的风姿。

我还在我的村庄肆无忌惮的弹奏着我的古筝时,这偏远的小山村就回荡着他的名字和功绩,供我挥霍的想象,成我梦里的剪影。

十六岁那年,我被招进了吴宫的乐坊。

生命转换的太快,让我来不及适应角色的踉跄。我战战兢兢,但我心底的梦蠢蠢欲动,夜夜撞得我不得安宁。我在这里呆了三年,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拂袖而去,见不着一丝动静,我们的天空只是那灰墙内的红木屋脊,那上面有滑腻的青苔与传说中凤凰栖息的梧桐枯叶,我们的生活是反复地练习与表演。女子们在一起时的话题永不嫌多,而其中永恒的中心是“瑜”,我的那些姐妹们崇拜着他,渴望见到他一面,那是少女初开的情窦与幸福的娇羞。每当她们满脸羞涩与向往诉说他的时候,我只在旁静静地微笑,笑的苍白。

初雪微落的凌日,披一件小袄,踏着轻灵的脚步,我来到那墙角的梧桐下,抚摩伤痕的树皮,任它粗砺我的手指,紧紧地抚贴着树干,闭上眉目,狠狠地刺痛寒峭。

我曾偷偷地跑到禁宫的小门或是隔着远远的林木,看见了他昂着大步、衣袂飞扬的背影,让我夜不成寐。

紧闭着眼眸,银齿咬破了嘴唇,血腥渗进了口腔,滚烫的血液滴落在惨白的雪地,触目惊心。

我既不崇敬他,也不渴望见到他。

我只是爱他。荒谬!我苦笑着,一个乐伎狂妄地爱上了这个国家最英俊最才情最优秀的男人,她居然爱他?!

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树皮,寒冷麻木,我听到老井里“咚”的落水一滴。

这深入骨髓的爱情如何毫无顾忌地对那个我爱恋着的男人倾诉?这决绝的爱情磨折着我的躯体与灵魂。它夜夜啃噬我,日日蔑视我。白日让我惶恐不安,夜晚让我支离破碎。

在吴宫的三年,我看见过雍容华贵的吴王妃和她柔媚婉约的妹妹——瑜的妻子。那对连北方那个霸主都渴望铜雀深锁的乔姐妹,那让上天都为之动容顿足的绝世容颜,我知道了什么叫瞬间屏息扼喉的感觉。

我微笑着静静地弹奏古筝,指尖却冰凉。

生命的不平得意洋洋坦着它的胸膛,带着决裂和冷酷的口吻嘲笑我:只因为出生的岔路,便连爱的权利都丧失殆尽了。这不仅仅是痴人说梦的笑话,是连想都会被扼杀的痴妄。

这痴妄却已在我心里变成锥连着骨血肉了,时时痛得我翻天覆地!



猝然的一天,乐坊的姐妹欣喜若狂的奔进门:“姐妹们,周都督打了胜仗回来了,听说今夜王上在对月亭设宴接风”。

我正在弹着的古筝琴弦咻然断掉。

入夜,随着宫中内侍的脚步,我低着眉亦步亦趋。王上吩咐要乐坊最好的乐伎做今夜的乐陪,只因周都督精妙音律,又大胜初归,王上分外欣喜。

一直以来,为了配上他绝妙的音律,我苦练琴技,我知道,这是我唯一能与他靠近的方式,我们的世界永远是千差万别的。

我坐在了对月亭外的石墩上,静静地候着。

月色如洗,对月亭在不胜凉意中安静地停顿,池中碎银闪动,平和悠长,我怔怔地望着池水,无声无息。

喧闹“轰”地撕破精心维护的寂寞,王上携着他谈笑风声,大步前行,我看见了那曾在我灰蓝梦中多次晃动的幻影如今真实地存在于我的眼前。

那英挺的儒雅一身戎装备显巍峨,如天神一般,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口干舌燥。

手却异常镇定,干燥滑顺,定定地抚着琴弦,等待!

等待,“奏乐”。

内侍一个轻微的手势。

指尖滑动,如行云流水,却不知所云。

王上与他酒过三爵,醇厚渐酣有醉意,二人渐入佳境,敞开心扉。

音律转徊,我的耳尖精细地捕捉二人说话的音调。

他们谈这次战役,谈天下形势,谈那个刘皇叔,曹阿瞒,和那卧龙孔明。

可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贪婪地吞噬他的声音。

我的知觉模糊着,我的手机械地动着, 潺潺巍巍,抖抖索索,我的指尖神使鬼差的抚向了另一根弦丝。

“咚”瞬间而轻微的转音无人知晓,一切淡定平常,却足以让我吓出一身冷汗,思维停顿,我的心猛烈地晃动着,如坠十八层地狱。

我惊慌失措的眼神抬起正对周都督轻轻回头淡淡一瞥,淡得无波无痕,转身,继续与王上对杯。

天地时空顿时定神,重回鸿蒙太空。

猛低头,泪水纷然下落,汹涌澎湃。

他听到了,听出了这失神的无奈。

于他,一个小小不知名的乐伎的技艺不精,转瞬即逝,于我,原来,原来,原来……我生命的等待只为这淡淡的一瞥,我全部的情感只为这无波无痕的一瞥,我那长痛连短痛的牵连只为这刹那间的淡淡一瞥。

那年冬日,生命成断章!化做千年不散的怨魂!(廖颖)

[吴志]:周瑜精通音乐,三爵之后,有阙误,瑜必知之,知之必顾。时人语曰:曲有误,周郎顾
 楼主| 发表于 2006-4-27 14:2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難覓!
发表于 2006-4-28 09: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這種文章,估計有耐心看完的人不多
 楼主| 发表于 2006-4-28 13:01:3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以後絕不發這樣的文章了!!!
发表于 2006-4-28 13:34:27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現在蝙蝠俠的感受就是:知音難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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